<本篇文章刊登於 2005.11.22 聯合報 "繽紛"版>
你比以前進步了 作者：寒軒
「方XX，一百分。」「陳XX，九十八分。」
「曹XX，十五分。」當我念出他的分數時，班上的同學和往
常一樣一陣嘻笑，他紅著臉來拿考卷。
「你看你的成績，你怎麼對得起你父母辛苦供你讀書……」
我數落他一番，他憨憨的臉上沒有，表情，只顧低著頭。
我繼續發考卷，對考高分的學生，給予讚揚以示鼓勵，也給
考得差的學生警惕。
發完試卷，我發現他還站在講台旁，沒回座位。「你為什麼
不回座，站在那裡我就會給你分數嗎。」
「老師，你只會誇獎別人，為什麼都不誇獎我？」良久，他
囁嚅的說。
他的話讓我差點笑出來：「你每次都考全班最後一名，上次
考八分，這次只有十五分，你要我怎樣誇獎你？」他的頭低
得更沉，突然開始啜泣，接著像受了巨大的委屈似的大哭。
一個十四歲的男生，在數十個同學面前傷心痛哭，我也慌
了，一時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只好讓他發洩心中的積鬱。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思索要用什麼理由來誇獎他，總不能要
我昧著良心說假話，去讚美全班最後一名的學生；但我又不
忍傷他的心，還沒想到好理由前，心中好像壓著一塊巨石。
多年來，為了強身健體，我也是另一個領域的學生，每天早
上到公園學太極拳，學了幾年下來，總覺得停滯不前，進步
有限，對自己也深感懊惱，好像自己的手，除了拿粉筆，對
其它技能都笨拙不堪，幾次想放棄練拳。
「唔，你比以前進步了。」太極拳老師走到我身邊，打量我
一會，給了我這句評語，像一股暖流直沁心扉。雖然我心知
肚明，我的拳還是打得七零八落，但他仍不吝給我鼓勵，使
我有繼續練下去的動力。
「謝謝你，老師。」打完拳，我很感性的跟老師握手，我們
會心的笑了，而我下次也要記得告訴曹同學：「你比以前進
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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